舊疾
小的時候、父母還在的時候,實羽總是生病。
聽母親說,大約是因為在秋冬交替之際所誕,從母親腹中出來後就受了寒,所以身子特別虛弱。
每當季節轉換,她幾乎都是躺在床上發著高熱,哪兒也不能去。
母親懷了征吾之後,她更是越發虛弱,就連一些比較好的天氣,也會因為一點小咳嗽引發成大病。
母親總是用十分心疼的神色看著她,也曾找大夫來治過,但也從沒痊癒過。
後來征吾出生、後來父母染上流感過世、後來......她和征吾遇上了阿離。
進入十紋之後一段時間,她的身體還是一樣容易生病,只是也許因為有在做一些體力的訓練,她的面色才不似從前一般總是蒼白。
她不想讓阿離擔心,不想像從前她一生病,征吾總是忙東忙西那樣,所以她也常常抱病訓練,隱瞞自己其實正在惡化的身體。
一直到有一天,她終於因為不堪負荷在阿離面前倒下了。
當她一醒來看見的,就是原本不喜形於色的阿離,憤怒的面容。
「傻瓜!」阿離敲了她的頭,力道卻很輕,「不舒服為何不說?」
她愣愣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,聲音微弱:「......不想......麻煩你......」
不想讓自己變成阿離的負擔,所以拼命撐著......
「笨丫頭。」
她聽見他喊她丫頭。
「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,這點小事不算什麼。」
似是水光氤氳,眼前景象漸漸模糊。
「......更何況,對我來說,妳從來都不是麻煩。」
那一晚,她在他懷裡不停流淚,卻沒有哭出任何聲音。
她一直沒有說出口,當年讓父母雙雙過世的那場惡病,最早其實是她先感染的。
父母為了她四處奔波,身子也比從前還要虛弱。
就在她將將痊癒的同時,父母卻倒下了。
是她害死父母的。
征吾那時還小,也許記得並不全,但是她卻忘不掉。
一輩子都忘不掉。
✦✦✦✦✦✦✦✦✦✦✦✦✦✦✦✦✦✦✦✦✦✦✦✦✦✦
驀地驚醒,實羽睜開眼,完全不熟悉的氣味讓她下意識地跳下床,仔細環視四周。
這裡是哪裡......?
她記得昨天......啊......
記憶倏地湧至腦海,她好像是身體非常不舒服,瀕臨倒下的時候,被席奧先生帶走了......
所以這裡是席奧先生的住宅嗎?
「......得......快回去才行......」喃喃自語著,她的腳步往房外移動。
已經多久沒有像是這樣病過,病到自己無法支撐然後倒下。
自從阿離離開之後,她就異常地不再生病了,像是在告訴阿離不用再擔心她。
樹也開玩笑似地這樣說過:「其實妳是為了讓那傢伙照顧才生病的吧。」
怎麼可能.....她的腳步越快,卻沒有發覺在她走到轉角處時,在她身後一閃而逝的光影。
「喂。」
走到門口的時候,熟悉的聲音從旁側響起,實羽瞥眼看過去,就看到了站在那怒目看著她的席奧。
也許是因為剛睡醒的緣故,男人的頭髮有些亂亂的,側邊還翹起一根髮絲,只是此刻的實羽卻沒有心情去在意。
「席、席奧先生......早安......」她一邊說一邊朝門口移動步伐,可是這樣的小動作反而更加燃起了他心中的怒火。
席奧不由分說地上前一把抓住她纖瘦的手臂,也許是心理作用,感覺上比昨天還要更加消瘦。
「妳過來。」
「咦?」
他用力拽著她往房內走,實羽拼命掙扎,卻怎麼也掙脫不開。
「席、席奧先生......等、等一下......」
聽見她微弱的聲音,席奧皺著眉回過頭,把他一肩扛起接著丟回床上。
「......等一下有晨練......還有早餐......」
她還在掙扎,下一瞬便有重量壓了上來,幾乎是呼吸交纏的距離,席奧抵著她的額頭,瀏海下的藍色瞳眸冰樣寒冽,抿緊的薄唇似是險刃一般鋒利迫人。
「還在發燒的人,逞什麼強?」
「拖著生病的身體想去晨練,要是倒下了怎麼辦?」
「在寒風中堆著等自己好起來,你倒是有見識啊,是傻瓜嗎?」
他每說一句,她眼前的景色就模糊一遍。
一直到再也看不清對方的面容,她聽見席奧輕聲地嘆息。
「妳好好睡上一覺,十紋那裡幫妳請假,起來再吃些東西。」
實羽雙目垂淚,默默點頭。
「真是的,這樣像是我欺負妳一樣啊。」他苦笑著退開身子,正準備要離開時卻被小小的力道給抓住了。
詫異地回過神,實羽抬眸,猶豫了會兒才開口:「......席奧先生......也要去看大夫......被傳染就不好了。」
要是像她的父母那樣,就不好了。
她會自責一輩子的。
席奧伸手輕彈了下她的額頭:「擔心我做什麼?擔心妳自己吧。」
雖然是這麼說,但他仍然點頭答應了,「我會去的,妳睡吧。」
「恩。」
這次,實羽閉上眼沒多久後就進入了熟睡狀態。
席奧靜靜看著她,再次嘆息。
真是。
真是個傻丫頭啊。
依舊是寧靜的早晨。
少女在房內靜靜熟睡著,而男人在外頭做自己的事,不時去察看少女的狀況。
總也是,別樣溫馨。
聽母親說,大約是因為在秋冬交替之際所誕,從母親腹中出來後就受了寒,所以身子特別虛弱。
每當季節轉換,她幾乎都是躺在床上發著高熱,哪兒也不能去。
母親懷了征吾之後,她更是越發虛弱,就連一些比較好的天氣,也會因為一點小咳嗽引發成大病。
母親總是用十分心疼的神色看著她,也曾找大夫來治過,但也從沒痊癒過。
後來征吾出生、後來父母染上流感過世、後來......她和征吾遇上了阿離。
進入十紋之後一段時間,她的身體還是一樣容易生病,只是也許因為有在做一些體力的訓練,她的面色才不似從前一般總是蒼白。
她不想讓阿離擔心,不想像從前她一生病,征吾總是忙東忙西那樣,所以她也常常抱病訓練,隱瞞自己其實正在惡化的身體。
一直到有一天,她終於因為不堪負荷在阿離面前倒下了。
當她一醒來看見的,就是原本不喜形於色的阿離,憤怒的面容。
「傻瓜!」阿離敲了她的頭,力道卻很輕,「不舒服為何不說?」
她愣愣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,聲音微弱:「......不想......麻煩你......」
不想讓自己變成阿離的負擔,所以拼命撐著......
「笨丫頭。」
她聽見他喊她丫頭。
「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,這點小事不算什麼。」
似是水光氤氳,眼前景象漸漸模糊。
「......更何況,對我來說,妳從來都不是麻煩。」
那一晚,她在他懷裡不停流淚,卻沒有哭出任何聲音。
她一直沒有說出口,當年讓父母雙雙過世的那場惡病,最早其實是她先感染的。
父母為了她四處奔波,身子也比從前還要虛弱。
就在她將將痊癒的同時,父母卻倒下了。
是她害死父母的。
征吾那時還小,也許記得並不全,但是她卻忘不掉。
一輩子都忘不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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驀地驚醒,實羽睜開眼,完全不熟悉的氣味讓她下意識地跳下床,仔細環視四周。
這裡是哪裡......?
她記得昨天......啊......
記憶倏地湧至腦海,她好像是身體非常不舒服,瀕臨倒下的時候,被席奧先生帶走了......
所以這裡是席奧先生的住宅嗎?
「......得......快回去才行......」喃喃自語著,她的腳步往房外移動。
已經多久沒有像是這樣病過,病到自己無法支撐然後倒下。
自從阿離離開之後,她就異常地不再生病了,像是在告訴阿離不用再擔心她。
樹也開玩笑似地這樣說過:「其實妳是為了讓那傢伙照顧才生病的吧。」
怎麼可能.....她的腳步越快,卻沒有發覺在她走到轉角處時,在她身後一閃而逝的光影。
「喂。」
走到門口的時候,熟悉的聲音從旁側響起,實羽瞥眼看過去,就看到了站在那怒目看著她的席奧。
也許是因為剛睡醒的緣故,男人的頭髮有些亂亂的,側邊還翹起一根髮絲,只是此刻的實羽卻沒有心情去在意。
「席、席奧先生......早安......」她一邊說一邊朝門口移動步伐,可是這樣的小動作反而更加燃起了他心中的怒火。
席奧不由分說地上前一把抓住她纖瘦的手臂,也許是心理作用,感覺上比昨天還要更加消瘦。
「妳過來。」
「咦?」
他用力拽著她往房內走,實羽拼命掙扎,卻怎麼也掙脫不開。
「席、席奧先生......等、等一下......」
聽見她微弱的聲音,席奧皺著眉回過頭,把他一肩扛起接著丟回床上。
「......等一下有晨練......還有早餐......」
她還在掙扎,下一瞬便有重量壓了上來,幾乎是呼吸交纏的距離,席奧抵著她的額頭,瀏海下的藍色瞳眸冰樣寒冽,抿緊的薄唇似是險刃一般鋒利迫人。
「還在發燒的人,逞什麼強?」
「拖著生病的身體想去晨練,要是倒下了怎麼辦?」
「在寒風中堆著等自己好起來,你倒是有見識啊,是傻瓜嗎?」
他每說一句,她眼前的景色就模糊一遍。
一直到再也看不清對方的面容,她聽見席奧輕聲地嘆息。
「妳好好睡上一覺,十紋那裡幫妳請假,起來再吃些東西。」
實羽雙目垂淚,默默點頭。
「真是的,這樣像是我欺負妳一樣啊。」他苦笑著退開身子,正準備要離開時卻被小小的力道給抓住了。
詫異地回過神,實羽抬眸,猶豫了會兒才開口:「......席奧先生......也要去看大夫......被傳染就不好了。」
要是像她的父母那樣,就不好了。
她會自責一輩子的。
席奧伸手輕彈了下她的額頭:「擔心我做什麼?擔心妳自己吧。」
雖然是這麼說,但他仍然點頭答應了,「我會去的,妳睡吧。」
「恩。」
這次,實羽閉上眼沒多久後就進入了熟睡狀態。
席奧靜靜看著她,再次嘆息。
真是。
真是個傻丫頭啊。
依舊是寧靜的早晨。
少女在房內靜靜熟睡著,而男人在外頭做自己的事,不時去察看少女的狀況。
總也是,別樣溫馨。